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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留地

【穆卓·对影/07:00】再寄人间雪满头

#穆卓·对影
#仇恨


上篇请看→→我寄愁心与明月(吹爆普安小可爱!!

 

过于抒情到文笔混乱,我流ooc武侠(其实根本没有武侠出来



“哥,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山庄?”

左手持刀的少年眉眼间已脱了稚气,而被他注视着的那个白衣青年仍闲闲懒懒的靠在小木桌上,半阖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泥炉中跃动的一点点火光出神。

光跳跃在他的侧脸,把琥珀色的瞳仁映得更加浅淡,有一种近乎神性的俊美。

“又要下雪了...”

“哥?你有再听我说话吗?”

“恩...?啊——抱歉...”青年的笑容极温和,却让人觉得略带忧愁,他习惯性的扣着桌上那柄长剑,将手指绕在蓝色剑穗中,终于在少年倔强的目光中摆正了姿态“老实说...我不喜欢关岳——当然不是因为他拐走了我弟弟。”

卓宇瞪了哥哥一眼,将一句反驳又咽了下去。

看着弟弟红透的耳根,卓治抿起嘴唇短暂的笑了一下,像是在昏暗的日头中添了一束光,“他那些雄心壮志我都没有兴致,还是不去添麻烦了。”

卓宇叹了口气,他已碰过了许多次钉子,赌气的干了面前的酒盅,蹬蹬蹬的跑到外面牵了自己的马来,“那我自己走了。”

“小宇...”

“什么?”

“没什么...自己一个人,要小心。”

“哥,还把我当小孩呢?”少年刀客翻身上马,绛色披风搅在北风里舞出烈烈响声,他桀骜的笑笑,极是意气风发,“在这淮南道上,还没有我值的出刀的对手,走了!驾!”

“别忘了来山庄看我!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直到马蹄声渐远,青年才坐下来慢慢的自斟自饮,这小酒庐中独他一个客人,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天光,一小杯一小杯的,把烧滚的黄酒送进喉咙。

他这样漂亮干净的一个人,独自窝在茅草屋子的角落里,总有一点借酒浇愁的懒倦意味。

这位奇怪的客人一年总要在数九寒天里光临那么几次,每每从清晨呆到日暮,店家见怪不怪,径自在柜台后躲懒。

直到又添了两次炭三回酒,才入了夜,卓治伏在暖洋洋的酒炉跟前,一手还握着杯,漂亮的眼睛半眯着,似是有些醉了。

“店家,一壶烧酒,一碗面。”

呼啸的风声和黑袍男子一齐入了店门,他的肩头落满霜雪,他的声音则比霜雪更冷,店家不敢怠慢,忙招呼起来。

“哎呀,客官顶着么大的风雪赶路么?快先吃杯热酒去去雪气。”

男人除下被雪粒浸透的斗篷,露出一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英俊面孔,没有接店家递上来的酒碗,而是一步步的走到白衣青年旁边,没有坐,只是静静注视他被酒气和炉火熏得绯红的脸颊,眼神既克制又热烈。

卓治仍定定的看着窗外飞雪“你居然,还敢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“比起被你憎恶,我更怕你遇险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卓治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,好似浑不在意,但紧握长剑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,“坐吧。”

“我已查到当年的线索...”穆司阳坐下来,有些小心的斟酌词句,声音放的很低,一边说一边盯着眼前人,就像怕卓治会突然站起来跑掉似的,额发上的雪花融了淌在面颊上,有种近乎可怜的狼狈。

但卓治的目光仍冰冷清明,穆司阳只觉得心底有个地方被针刺了一下,这双令他爱着的眼睛,再不会长久的投向自己了。

店老板及时的将酒和面端了上来,打破了二人之间古怪的沉默,卓治忽又叹了口气,将勒出红痕的手指从缠绕的剑穗里抽出来,强作轻松道,“你接着说。”

“你可听过一门邪道心法,名为‘思酌’?”见卓治愿意听他解释,穆司阳心口一块巨石落了下来,“十二年前,我父亲就因练此邪功走火入魔,被中原正道围剿诛杀,自那之后‘思酌’秘籍几经辗转,最后拿到它的人,正是你的父亲。”

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卓治目光闪烁不定,似乎心中很是震动。

“你是说,是这秘籍,给我家引来的杀身之祸?”

烧酒已在壶中咕嘟咕嘟的滚起了泡,穆司阳有些艰难的开口“不错...虽然此事与我穆家又莫大干系,我也曾上门讨要秘籍,但...我绝不是害你灭门的凶手。”

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一夜的冲天火光,卓治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,狠狠闭了闭眼睛才忍住了已欲呕吐的不适感,“竟是...这样。”

“我近日找到了‘思酌’功的踪迹,谁拿走了秘籍,谁便是当年害你卓家灭门的真凶!”他攥紧了拳头,三年了...穆司阳原本平静的声音里突然起伏,“正是侠客山庄。”

“这么说......你在怀疑关家。”

“我是在担心你。”

“这又从何说起。”卓治的脸色依旧苍白,语气淡淡的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放在桌上,“面要冷了,你先吃吧。”

说完便持剑起身,留给穆司阳一个清瘦的背影“下月便是侠客山庄的英雄宴,事实...我会亲眼去看,告辞。”

“你等等!”卓治走的很快,却仍被穆司阳拉住了腕子,“我有一句话问你!”

卓治停住了,却仍吝啬得不肯转过身来,只听穆司阳声音发颤,一字一句道:“三年前,你是真心恨不得杀了我,还是被逼无奈?”

“大师兄,都过去这么久了,是不是很重要吗?”卓治到底无法真的冷面冷心,他有些泄气的笑了笑,“我记不得。”

“你当初杀我,是为了让我不至于被那些武林正道追杀,你是为了保护我,是不是?”他用力攥着青年伶仃的腕子,努力压抑着情绪,声音近乎嘶哑“我想才明白,卓治,这些年我行尸走肉的活着,你给我一个了断吧!”

过了很久,卓治才轻声道,“你错了,我是...是恨透了你”

“我恨你欺瞒我多年,又恨你宁愿自己扛下所有,连句解释都不愿给我...”

“我只是想用我这条命消解仇恨,换你一世安宁...”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若真杀了你,我余生哪还有安宁?!”卓治重重的甩开了穆司阳的手,“一死了之,穆师兄,你可真伟大!”

穆司阳头次见他这样生气,一时竟呆愣住了,抬眼却又看见卓治垂顺的额发下,一对眼圈早已红了,忍了半晌,才有一滴眼泪掉了下来。

这眼泪似春风化雨,又似重锤敲在他心尖上,穆司阳也觉不出该是疼还是欢喜,待到他回过神,才发觉自己已将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拥进了怀里。

“再不会了。”方才还面若霜寒的这一个此时眉梢已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,穆司阳吻上青年柔软的发丝,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“是我的错,卓治,你原谅我。”

“那...你还事事瞒我吗?”卓治仍垂着头,额角倔强的抵在穆司阳的胸口上,在二人之间撑出一个缝隙。

“不会了。”

“还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吗?”

穆司阳展露出三年来的第一个笑容,沉声道,“不敢。”

“此话当真?”

“一言九鼎。”

“好啊,那若再叫我发现...”青年终于肯抬起头看他,一双眼睛小狐狸似得眯起来,终于笑了“你最好就自己滚到天边去,看我这辈子还睬不睬你。”

卓治一笑起来,连带眉梢眼角俱是春风暖意,他太好看了,以至于穆司阳无法克制的吻了吻他那颗眉心痣,“好。”

穆司阳本来满心柔情,突然便听得檐上一阵轻响,卓治也同时收拢警惕的朝他看了一眼。

只听得一阵极烈的破空之声,穆司阳那柄从未离手的乌鞘长剑忽的化作一阵华光,将茅草屋顶破出一个大洞,噗的插进了一个黑衣人的胸膛,那人哼都没哼一声,直挺挺的从洞口栽将下来,砸塌了一方木桌。

“还有一个,我去追。”穆司阳盯着洞口略过的一道黑影,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,他心里极是不安,若这人将自己尚在人世的消息散布出去,只怕对卓治不利。

“哎呦喂!”店老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只看见一个人从天而降,胸口还插着长剑鲜血直流,显然是死了,吓得跟只拔了毛的鹌鹑似的盯着卓治,整个人都抖的厉害。

“店家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卓治将两锭金子放在桌上,表情有些无奈,“一半修屋顶,一半...”他对着绝望的店老板笑了笑,“把人埋了吧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司阳!”

卓治骑着马,只追出十几里,才发现独自站在官道一旁的穆司阳。

“没有追到”穆司阳抹了把头上的汗,有些懊恼,“我担心...”

“那便算了。”卓治笑吟吟的一扬手,把落下的长剑和披风都丢了过去“师兄连剑都不拿着,才是平白叫人担心。”

“一别多年,穆师兄的身手更胜从前。”穆司阳归剑入鞘,卓治瞧他一头一脸的汗,笑吟吟的打趣一句,“只是轻功怎么不见进益。”

“我还有桩事问你。”

“穆师兄请问。”

“我既给了你承诺,我们也已互诉衷肠,你怎么还管我叫师兄。”

卓治拂了拂肩头的落雪,扭头便看见那冷面阎王似的育青大师兄一副憋屈的模样,几乎笑倒在马背上,“真凶未明,你仍是我卓家的仇人,能叫你师兄也算我心胸宽广了。”

他一夹马肚,座下麟驹便颠颠的跑起来,“什么互诉衷肠,谁跟你是我们!好不要脸”

穆司阳听他笑,漫天雪花全落在他扬起的发上,心头滚烫,一个纵身,便也跨上卓治那匹麟驹,手臂一揽将青年的细腰搂进怀里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...你为何上我的马。”

“你把我赶走的时候,可想过会害我没钱买马?”穆司阳穷得理直气壮,抱更抱得理直气壮。

“哎...我也没想过,会害你成个破皮无赖。”

二人都没想过要到何处去,只是小声的绊着嘴,任由马儿在山野中缓行,穆司阳只觉得此生都没有这样的轻松快意,他遥遥的抬起头,迎着风雪看到了天边那轮冷月。

“月亮又圆了...”

“是啊...我原以为自己此生都不再敢看月亮。”

见他说的淡漠,穆司阳心头突突的疼,把怀中人又搂紧了几分,“我不是有意要引你伤心。”

“但我现在敢了。”卓治侧过头,他的眸光比月亮还要亮,比月亮还要温暖,他按着穆司阳的手,一字一句,难得的认真“司阳...我也才明白,无论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,有你在,我才不会害怕。”

“我已信了你...别再叫我伤心...”

“你听着。”穆司阳抚上面前那张凉冰冰的脸颊,终于还是吻了上去,“我、再、不、负、你。”

月光下,旷野上,只有两个人,他们头挨着头,嘴唇贴着嘴唇,依偎在一处,直到霜雪落白了头发,世上已没什么可以阻拦他们的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又是一年中秋。

卓家老宅虽早已破败了,但院内的桂树却仍开的很好,金色的花朵铺在青砖上,氲出几丝甜香在空气里。

“你怎么一个人来祭拜,不等等我。”

卓治刚在墓前摆好瓜果祭品,一转头,便看到穆司阳正挺拔的立在桂树下,不由笑了,反怨回去,“你的伤还没好,就出来吹风,我怎么能不悄悄的行事。”

“卓家和穆家本就牵扯甚广,我来拜一拜是应当的。”穆司阳的在侠客山庄一役中重伤,好歹捡回条命来,这被自家师弟拘着养了大半年,气色比那三年里可好的多,“再说,伤早好了。”

卓治眼睛转了转,“那是谁前儿夜里还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跟我装可怜?”

“咳。”穆司阳重重的咳了一声,“先人面前,有伤风化。”

甜香的月饼摆了一盘子,卓治和穆司阳碾了香深深拜下去,他们已算了解积年恩怨,今日祭拜,二人心中都如卸重负。

“我把它带来了。”穆司阳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册子,卓治看着染着鲜血的“思酌”二字,想到一切的灾厄皆由这本小小秘籍,不由叹了口气。

“你没有打开看看吗?”

“当年我父亲不过起了修补抄录的念头,便被这邪功吸引一发不可收拾。”穆司阳摸了摸卷了边的封皮,“这么多武林名宿都栽在它身上,我还是不必试了。”他将秘籍凑近了烛火,干燥的纸页很快燃成了飞灰。

“这是它最好的结局吧...”卓治望着那一点灰烬,心里亦有些酸涩。

“此事已结,卓治...”穆司阳握住爱人的手掌,“你愿意同我回塞外...回穆家看看吗”

“好...”他们仍跪在那,卓治轻轻把头靠在穆司阳肩膀上,他说话声音很轻,内里藏着的那些悲伤终于暴露出一点点,“你说的,会还我一个家。”

“我们的家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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